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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样板戏在京城和许多地方演的很火,于是就有了样板戏著作权之争,说来可笑,当年批判“四人帮”,样板戏是江青的一大罪状,什么“全民只看八个戏”“三突出”“高大全”…。大家都拼命和样板戏撇开关系,说那是江青一人胡搞的。到了现在,哼哼唧唧的传统戏曲没人看,大家回归看充满英雄主义精神的林海雪原、红灯记、沙家浜…。无论春节晚会还是酒席宴前,街头小巷,卡拉OK,人们都能听到“穿林海,踏雪原….”于是大家又为争著作权打破了头。人啊,怎么都这样?
八十年代,当“样板戏”被打入冷宫禁演的时候,文学大师汪曾祺(现代京剧《沙家浜》的编剧)就说过公道话:“江青对于样板戏确实是‘抓’了的,而且抓得很具体,从剧本、导演、唱腔、布景、服装,包括《红灯记》铁梅的衣服上的补丁,《沙家浜》沙奶奶家门前的柳树,事无巨细,一抓到底,限期完成,不许搪塞。有人说‘样板戏’都是别人搞的,江青没有做什么,江青只是‘剽窃’,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对于‘样板戏’可以有不同看法,但是企图在‘样板戏’和江青之间‘划清界限’,以此作为‘样板戏’可以‘重出’的理由,我以为是不能成立的。这一点,我同意王元化同志的看法。作为‘样板戏’ 的过来人,我是了解情况的。”前上海市委书记徐景贤在《十年一梦》中也说:“艺术创作实际上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难要求意见一致。现在回过头来看,江青的意见也有一些高明之处,因为她毕竟是懂艺术的,应当承认她在戏剧艺术方面是行家,也会唱京剧,又搞过戏,演过电影,能够发表一些比较中肯的意见。”
京剧改革这件事,江青确实是首创者,这点我们应该实事求是。
说到这里,我们就想,江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2005年第6期《随笔》刊登一篇徐强的《纸上蓝苹》,文中这样写道:(节选)
在布衣书局淘到一本旧书,名为《“四人帮”资料汇集》,1976年11月“哲学社会科学部文学研究所图书资料室”编印,收录了张春桥和江青两人20世纪30年代公开发表的部分文章,封面注明“供批判用”。
……………… 时间的作用真是奇妙。它可以淡化人们对历史的记忆,使那些曾经的伤痛,渐离渐远,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就像我现在翻阅蓝苹的文章,竟然看不出里边的“反革命本质”,也读不出什么“野心”与“阴谋”。我把这些文字编织成的“蓝苹形象”,称为“纸上的蓝苹”。也许郁风说得对:“蓝苹远远还不是江青”……
纸上的蓝苹,是一个勇于追求个人自由与幸福的女人。今天恐怕有很多读者还不知道房龙是谁,但是蓝苹知道。她读了房龙的书,得出一个结论:“人类的历史,实在就是一部争自由的纪录1舅舅送给她一只名叫“金铃”的小雀子,小雀子关在笼里,失去了自由,不吃也不睡,过了一夜就死了。蓝苹感叹道:“一个雀子尚且为求自由死了,那么人,尤其是受着重重的束缚的妇女,当然更应该勇敢的去争取自由了1她在上海的生活,大概就是她心目中的“争取自由”的生活。她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体会最深的是娜拉和卡嘉邻娜。她说“我和卡嘉邻娜之间就好像隔离了几千里的路程”,而娜拉,却几乎就是蓝苹的化身:“把娜拉的话当作我的,把我的情感作为娜拉的,什么都没有担心,只是像流水似地演出来了。”卡嘉邻娜是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娜拉则是抛弃男人的女人。
纸上的蓝苹,是一个道德高尚,热爱表演事业,而又不乏自知之明的女人。她说:“一个人如果专靠着美貌,或是一点儿聪明去做一个演员,那是危险的1“一个演员要是只能扮演那种比较适合自己的角色,那就谈不到演技。那只是一种自我的表现而已1她反对资本主义社会对演员实行的“愚民政策”,这种“愚民政策”认为演员只需要表演才能,而不需要社会实践,不需要对社会有正确、深刻的认识。蓝苹说,“我们不仅需要健全的身体,还更需要健全的思想和意志;因为演剧再不是一种纯娱乐的东西,而演员也不是一种玩偶;我们的演剧应在我们这个苦难而伟大的时代中充分地发挥出它的社会效能”。她清醒地意识到:“生活的糜烂----这糜烂的生活是演员的艺术之最大的敌人,它毁灭着演员本身及他的艺术。一个演员在目前这样社会中,是很容易走上糜烂的道上的,这一半是由于那恶劣的环境促成的,不过演员个人的自暴自弃也是重要原因。”这些文字,虽然谈不上精炼,但是其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竟是如此高远。如果不看姓名,我想,除了用“德艺双馨”来赞美作者之外,没有人会想到这些干净的文字乃是出于一个所谓肮脏的女人之手。
纸上的蓝苹,还是一个同情底层民众,关心国运兴衰、民族存亡的女人。《垃圾堆上》捡垃圾的小孩“小宝”,看见墙那边“穿得很美丽的外国孩子”正在拿苹果喂狗,“口水延着嘴角流了下来”,于是想走过去,结果却被外国人设置的电网电死了;《南行车中》通过火车上的对白,从侧面反映了义勇军英勇抗日的事迹,以及他们家属的悲惨遭遇;《农村演剧生活》则记录了在左翼戏剧运动中,演员们为了宣传抗日而不畏艰辛,深入农村为群众义务演戏的一段生活。读了这几篇文章,再读蓝苹悼念鲁迅的文字,我丝毫不觉得奇怪,也没有感到矫揉造作的痕迹:“当我挨到了棺材前的时候,突然一种遏止不住的悲酸,使得我的泪水涌满了眼眶,同时从深心里喊出:‘鲁迅,你再睁一下眼睛吧!只睁一会儿,不,只睁那么一下/”“无数颗跳跃的心,熔成一个庞大而坚强的意志----我们要继续鲁迅先生的事业,我们要为整个民族的存亡流最后一滴血1在另一篇文章中,蓝苹则从争取个人自由上升到了追求民族自由的高度:“我们现在不但要使中国的卡嘉邻娜能够活下去,而且还要英勇的,和男人们共同去背负起民族革命这个伟大的任务,因为只有在整个民族自由解放的时候,我们妇女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1
纸上的蓝苹,是一个多么充满激情,多么富有革命精神的坚强的女性形象埃 ………..
蓝苹曾在文章里多次表示,她不会像卡嘉邻娜和阮玲玉那样选择自杀。但是,她终于还是自杀了。1991年6月4日,新华社电讯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主犯江青,在保外就医期间于1991年5月14日凌晨,在北京她的居住地自杀身亡。”据说她写在床单上的惟一的遗言是:“主席,我爱你!您的学生和战士来看你来了。”消息传出,北京人淡淡地说:“江青早已是死够了,打不值得打,死了也不值得庆祝。”(郁风《蓝苹与江青》)………
以下是网友“惊思”在人民网的文章《鲜为人知的江青的另一面:才女与革命者》(节选):
江青是一个极左的人,她的左也并非是后来才左的。1933年2月,19岁的江青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23岁的时候,她就从上海奔赴革命圣地延安。
在老鬼的《母亲杨沫》,里面有一节提到了江青,其中有一段说:“1937年7月江青到达西安,找到了正在西安负责党的妇女工作的徐明清,提出了去延安的要求,自然受到了徐明清的欢迎。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询问了江青的详细情况,得知她没有正式的组织介绍信,就让她去找西安的八路军办事处,由办事处决定。其后,邓颖超同志得知此情况,专门找江青进行了了解,看了江青所演的一些电影和戏剧的照片集,确实比较进步。后经博古同志批准,同年8月,江青才和其他青年一道乘八路军办事处的卡车去了延安。”
就这样,这个大上海的女电影明星,为了革命,放弃了繁华的都市生活,走进了黄土高原的山沟沟,开始了另一种火热的生活。
后来江青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党和政府已有结论,我就不再说什么了。我只想再说一点,她终生都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自杀时仍然是以一个革命者的姿态与这个世界绝别的。不管这种姿态在人们的眼里看上去有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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