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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持金“转型”：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板军团中时常闪现着职业经理人的身影。大体有两种情形。一是企
业发展遭遇矛盾，价值认同已成过眼云烟，双方无法共存于一个集团，分
裂图存；二是个人成长超越企业发展速度，或志向已经转移，职业经理人
另立门户。前者是内部因素，后者则有外部诱因。有时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们很难断言，是否是宁为鸡首的价值观———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
好兵———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但“牛后”与“鸡首”的角色转变，虽
然不是鸿沟式的跨越，至少也是个人责任和整体责任的本质转换。在快意
恩仇之后，我们对“晋升”老板的经理人只能抱着谨慎的祝福———既然
选择了登山，就要承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新老板，祝你一路平安。
　　□本报记者朱平豆北京报道
　　3月18日，北京希尔顿窗外的紫荆花开了，刘持金背对着满园春色，还
是那样从容地微笑着。
　　从诺基亚退出已经3个月了，刘持金给中国企业界搞了一个小小的“地
震”。处于震中的刘持金对这次退出，始终三缄其口，地震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刘持金为何要从一个如此“显赫”的诺基亚高级副总裁的位置上
退出，始终是一个谜。面对记者的提问，刘持金还是那样说：“这里面没
故事。”
　　是否真的没有故事？这里面或许充满玄机，或许真的就那么简单，但
作为在中国被誉为“最具职业经理人风范”的刘持金，如何从一名职业经
理人走上创业者之路，还是有不少的故事。
　　美国的空间 “最初走上职业经理人之路时，我没有读过MBA，甚至也
没有读过财经、管理类的专业书籍。”1989年，刘持金在美国这样开始他
的职业经理人之路。
　　1981年，已成长为山东大汉的刘持金考取厦门大学半导体物理专业。
报考这个专业并不代表他喜欢这个专业，当年，他没忘记长辈们说的“学
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当时，半导体、电子正热门，所以他就
报了这个专业。
　　“当年在山东重点中学里，我高考成绩是全校第2名。”刘持金说。他
清楚地记得，刚进校门，就读到数学家陈景润的连环小画册，才知陈景润
就在厦门大学读的书，“当时，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想法就是当一名伟大的
科学家。”
　　而实际上，我们如果“深究”下去会发现，他在文科方面似乎更为
“发达”。他考大学时语文、英语都是全市第1名，而且，他还是一名小提
琴手。到了大学，他作为一名理科生，参加全校演讲比赛，竟得了第一名，
厦门当地的媒体将此称为“爆出冷门”。岂止如此，他还分别得过全省、
全国演讲比赛一等奖和二等奖。
　　谁能料想，这一切，或许就是他日后“叛离”理科的内在“理由”。
　　大学毕业后，刘持金在山东建材学院当教师，“我是真的喜欢当教师，
学生们都挺喜欢听我的课”。但他又不想讲下去了。1987年，他赴美国孟
菲斯大学攻读量子物理硕士学位。“当时，我已没了当科学家的梦想，去
美国，去读量子力学硕士，只是给自己一个发展的机会。”
　　在孟菲斯大学，他读得很轻松，只读了8个月，就完成了全部硕士课程，
并已获得了4所大学的博士奖学金。
　　1989年5月，ROLY国际公司CEO到该大学演讲，刘持金作为学生代表上
台发言。会后，这位CEO特地找到刘持金交谈，听说刘这么快就读完硕士课
程，到美国才几个月英语就说得如此地道，他非常惊讶。他当即邀请刘到
公司实习，并承诺为他办绿卡。当时，该公司正大力开拓中国等亚洲地区
的市场。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份工作。当时想读博士，也只是为了给
自己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而现在，发展空间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不去
呢？更何况，在那个时刻，要在美国办到一份绿卡是相当困难的。”刘说
。
　　在中国成型 在ROLY国际公司工作3年，刘持金升任总裁助理；1993年，
刘“转道”著名的美国杜佛（DOVER）工业集团，担任副总裁。当时他才31
岁。
　　无论在ROLY从事采购，还是代表DOVER到中国来开辟市场，建立基地，
刘都干得非常出色。刘认为，“我作为中国人，优势是明显的，充分享受
到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刘忽略了一点，就是他自身的优势与努力。
　　他是学电子的，而他的业务中，有很多的电子类产品，这对他的工作
有非常大的帮助，而他，一到ROLY公司上班，就利用业余时间在大学修完
财务会计、运作管理课程。当然，他的另一个优势是，当他再次回到中国，
他已不再是一个中国某大学的教师，他所背倚的是全球闻名的跨国公司，
这个公司有着中国正需要的生产技术、管理经验、资本以及出口渠道。这
是他的优势，实际上也容易成为一个陷阱。
　　记得他第一次从美国回国到深圳，打计程车时他按习惯系安全带，司
机说，你系这个干嘛，没有谁用的。他就解下带子，司机又笑了起来，因
为他洁白的衬衣上，留下一条黑黑的印痕。中国的确还很落后，这很容易
让“海龟”们产生“假洋鬼子”的优越感，更何况，年轻气盛的刘，已是
美国公司的总裁助理——这并不是华人容易得到的位置。但他没有犯“假
洋鬼子”的错误，只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在中国开展业务的公司职员的位置
上。“或许是我出国的时间并不长，我的思想没有受很大的影响。”
　　而与“真洋鬼子”相比，他自然更通中国人情。作为一个成熟的跨国
集团，有一套严格的企业制度，更有必须遵守的国家法律，但在中国，一
切还不成熟，还有人们所熟知的腐败现象。要在这两个反差极大的冲突中
找到合适的平衡点并非易事。但刘的做法是，“一切按准则办事”。
　　当然，这并非说他有大的商务决定不会预先与中国政府官员或领导打
电话，先进行充分沟通。刘有自己的准则。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与思维下，一个“职业经理人”在中国成熟了。
　　本性的回归 “不管如何，到哈佛商学院读MBA，都有镀金的意思，毕
竟从哈佛毕业的，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我的惟一目的是为自己充电。”
刘持金说。
　　在DOVER时，他的月薪已经超过10万美金，而读完哈佛初入公司的，平
均月薪在五六万左右。要读MBA，是他发现要想成为真正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其后劲不足。在读MBA期间，他的“实习基地”是麦肯锡管理顾问公司。1997
年他正式回国，加盟爱立信集团，创办爱立信中国学院，此后任中国区高
级副总裁。1999年刘出任诺基亚中国区副总裁。
　　正式回国的5年，刘在中国业界堪称风云人物，可以说，是他事业的一
个巅峰处。但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诺基亚？突然要从头做起，成为一个创
业者，一切都是变数。人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这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许多传言认为，刘的出走，是因为“内部派别斗争与倾轧的结果”，
尤其是一些熟知诺基亚内情的人更有此说。对此，刘“不想肯定也不想否
定”，因为“肯定这一点的话，显然不是事实，否定的话，也不实事求是———
因为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不管是什么公司，内部有矛盾都是正常的”。
他对此不想发表看法的更主要原因是，“这些事是越想说清结果就越说不
清，不如不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对诺基亚怀有深深的感情，与总
裁至今也保持着联系。而对我原来的员工，更加深切怀念着。”
　　撇开诺基亚不说，刘持金确实是想投身教育，他想做创业者。作为一
名职业经理人，他的“理科脑子”能够使他做任何事情都中规中矩，有条
有理；做一个创业者，他有更多的想象与自由发挥的天堂，这是他的“文
科脑子”在起作用。而他将“思想飞舞”的舞台放在管理教育领域。
　　“在爱立信，我得到最多的是创办爱立信中国学院。”及至诺基亚任
高级副总裁，他始终活跃在中国的讲台上。他自己承认，或许，在山东当
教师的经历，使他有深深的教师情结。也或许他的本性更长于“文科”———
从读理工科，到做职业经理人，再到办学，这是他的本性的回归。他走在
“回家”的路上。
　　刘什么时候决意要离开诺基亚的？刘认为“不好说”。但有些事却不
能不提，2001年3月，在接受深圳某媒体采访时，他说过“将来会投身教育
事业”的话。8月，他做客山东卫视《天南地北山东人》时，再一次如此表
白。
　　或许这是个信号，被人们“忽略不计”了，但对诺基亚老总，却可能
是刘用巧妙的方式发出的一个信号。2001年12月21日，刘持金正式向诺基
亚总裁口头提出辞职。当晚9时，诺基亚用E－mail的方式向全体员工发布
刘持金离职的消息。22日晚，北京华润大厦美洲俱乐部，刘持金向他的20
多位原部下辞行，他感谢大家对他工作的支持，希望大家的友谊长存。刘
拿出他心爱的小提琴，奏起贝多芬的《春天奏鸣曲》……
　　悄然登场 随后，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刘持金突然从公众的视野中
消失。
　　3月14日，泛太平洋管理研究中心在北京美洲俱乐部举行“资本运作与
价值评估”论坛。刘持金出场主持，他的身份是泛太平洋管理研究中心董
事长、高级顾问。
　　主讲人是该中心的另一位高级顾问、美国摩根投资银行高级副总裁郑
方。听众中不乏国内金融和证券界的大腕。这是刘在公众场合的正式亮相，
但没有记者，也没有媒体进行报道。刘持金悄声登场。
　　泛太平洋管理研究中心是一个国际化的机构，在美国、香港、北京都
有它的分支机构，刘曾是这个机构的顾问。据悉，近期刘投入“最大的一
部分资金”，成为该中心的最大股东。据刘透露，该中心还有其他合伙人
的资本投入，“还有适当的举债”，此外，一部分知识产权，也作为资本
引进来。
　　这是一个以管理咨询、管理教育为主的研究中心。
　　其实，对刘的行踪早有所闻的业内人士对刘加入这一行并不看好，其
原因是咨询也好，管理教育也好，在中国已经够“火”的了，竞争已很惨
烈，有刘的一杯羹吗？还有，刘在跨国公司担任职业经理人多年，他所信
奉的一套，对中国企业，能行得通吗？一些业内人士认为，一些本土成长
起来的管理专家，因深谙本土文化与企业文化，刘的“洋务运动”有可能
会处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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