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移民部对外劳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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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原创文章由加拿大黄国为移民法律事务所创办人黄国为先生撰写。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评加国人力资源部及移民部对外国劳工政策的摇摆不定

今年 4 月初，在加国的主流英文传媒 CBC 高调报道，皇家银行涉嫌经过职业中介引进外劳，以较低的人工成本取代在职的员工。这个报道立刻引起来自全国四方八面的热烈批评，给本土保护主义者绝佳的机会，引用什么的研究报告支持其论述，直指外国劳工严重威胁本地劳工争取就业的机会，所谓此消彼长，进而给加国政府投放资源去培训 EI 失业保险金申请人的政策初衷抵消了，即纳税人的金钱白费了！

传媒监察政府的威力，在这个事件中充分表现出来。两个有关部门立刻高调回应，大概的意思是说引进外劳政策的原意，是补充本土供应的不足而已。回应这个事件，政府会有长期及短期的措施。长期来说他们会联手全面检讨这个政策，短期来说会立刻引进措施堵塞漏洞。

人力资源部以超高的效率，前后不足一个月，就在 4 月 29 日高调宣布一系列措施，加强对雇主要求引进外国劳工 LMO 申请审批的认真程度，从以下几点着眼：

1.  雇主对外劳工资制定的灵活性，即是在合理的情况之下，最多可以低于全国薪酬统计数字中位数的 15 % ，这个灵活性被立刻取消。

其实这个政策也是保守党最近才推出的，是回应部分雇主发给本地员工的薪金水平，根本都达不到全国薪酬统计数字的中位。对这一类的雇主，如果硬要他们付中位数，反而对同一个工种的本地员工不公平。这个妥协政策在最初推出来的时候，普遍受到雇主的欢迎，最起码也没有收到什么反对的声音。

一下子收回这个政策意味着什么呢？这个政策出了什么乱子需要立刻被宰割呢？这个政策是否真的功不抵过呢？取消这个政策之后，政府预期有什么改良的地方呢？归根结底，乱子是否就是从这里出的呢？这一系列的议题，政府完全没有交代，怎可以说服大家它是对症下药呢？

2.  立刻终止快速处理 LMO 程序。

与以上的政策一样，是保守党政府近期才推出的，原意是给有信誉的雇主提供一个快速通道，尽快批出 LMO ，外劳就可以早点申请工签，就可以早点到位，满足雇主的业务发展需要。这个政策刚推出来的时候，雇主一致称赞，认为政府真的体恤民情，有勇气有见地提出针对性的德政。这个行政上的政策，出了什么乱子需要立刻被宰割呢？

争议点本来是“引进外劳对本地劳工有负面影响”，为什么一下子被转为“LMO 处理太快有负面影响”呢？不是跑题了吗？

3.  经过立法，加强政府取消已经签发的 LMO 及工签的权力。

现时的移民法，没有清晰的条文给予移民官直接引用，去取消一张已发出的工签的有效性。现时的做法，如有需要，移民部或者 CBSA 只可以引用移民法例的第 44 条款，传召工签持有人见面，决定是否需要立刻由他们签发驱逐令，或把案子转接给 Immigration Division 开庭处理。政府的新措施，极其量只能说是给行政简化了，绝对不是要求拿到它现在没有的权力。至于取消 LMO 的权力，现在人力资源部已经充分大权在握了。

这个新政策只是“药”，只是着重“医病”，是事后的补救，缺乏鼓励日常正确“起居饮食”的措施。再者，如果政府的原意是经过这个措施收到阻吓作用，因为缺乏进一步的处罚条款，这个措施就没有阻吓力，这个政策就沦为“没牙老虎”了！

4.  改良 LMO 申请表格，要求雇主明确承认，聘请外劳目的，绝对不是蓄意把本土工作机会向外国人招手 。

其实，现行的人力资源部机制，已经给雇主充分申请 LMO 的指引，除了一系列的申请表格之外，更包括雇主的权利和义务。改良申请表格其实是政策思维上的基本转向，由“自我审查”的忠实制度，改为“自我澄清”的不信任制度。

这个思维上的 180 度转向，难道就是解决眼前问题的灵药吗？再者，因为缺乏新添加的处罚条款来支持，即错了也不用被罚，这个新措施极其量只可以在“形态”上暂时平息民怨。

5.  雇主要提供切实（firm）的计划说服政府，公司会逐步淡化对外劳的需要，将人力资源的需要转向本土发掘。

根据现行的机制，雇主要向人力资源部解释聘请外劳的主要原因，例如填补短暂的空缺，希望外劳把技术传授给本地人，或者透过外劳的独特才能或技能帮助公司发展业务，保住本地人的饭碗，甚至乎创造新的工作职位。这个新政策只不过是将以上的一切混为一体，基本上没有新意，相反，给真正有需要引入外劳的雇主，添加一个不明朗的因素，什么才算是“切实”呢？怎样去平衡“客观”及“主观”的元素呢？

再者，审查案件的官员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经验，去公平地评估计划是否“切实”？

6.  将会对雇主征收 LMO 的申请费，及提高工签申请的处理费。

现时雇主申请 LMO是不需要向政府缴交费用的，这是否等于人力资源部白做了呢？政府提出收费的建议，是要减低纳税人的负担，没理由要用公帑去补贴，说法真是振振有词。但大家不妨想深一层，不论外劳或者本地的劳工，难道他们不要交退休金，失业保险金，和入息税吗？再者，雇主不需要交劳工意外保险金，省政府征收的医疗税，和公司的利得税吗？打趣的说，免费申请 LMO 其实是“鱼饵”，不是吗？

用这个机会提高工签申请处理费，肯定殃及池鱼，要每年在大学和大专毕业的外国留学生多付钱去拿下他的毕业工签。当然，本着用者自负的精神，政府有权向使用者收费，或者调整收费的额度，大家也不用诸多挑剔。但政府将这个新政策，捆绑在其他的措施一起推出来用以应付面临的问题，就避免不了给人“霸王硬上弓”的感觉，难道外国留学生有选择权，可以说不吗？

7.  雇主在 LMO 的申请中，除非有充分的理据，对外劳的语言要求方面不能多于英语和法语。

人力资源部的原意，是避免雇主借着外国语言的需要把本地的申请据于门外。但加拿大是以移民组合的国家，他们已经把全世界各地的语言及方言进了口，不论雇主对职位有任何其他国家语言的要求，总是会有合格的本地申请人的，这个是理论性的观点。实际上，以上的政策行之已久，打个比方，一间中式饭店的老板，想在中国申请厨师过来，就不可以加入懂得中文为聘用的条件，相反，这个老板要说服人力资源部甚至北京的签证官，工签的申请人即中国厨师，不懂得英文也可以来加拿大做这份工作。

这个新政策一来缺乏新意，二来给两个政府部门的官员更大的自主权和随意权，如果他们贯切落实这个指令，不懂英或法语的外劳，想来加拿大将会难上加难。那么，加拿大一向引以为傲的多元文化政策，大概要加个注明，“只适用于本地人而已”！

政府提出以上一系列的所谓新措施，给人的印象是暗中承认政策上的不足，不多不少自己推翻了当初落实政策的论据及研究基础，而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完全没有提及有需要检讨处理官员的知识水平和判断能力，也不提及需要引进监察的机制，保证前线官员的判案是公平合理的，更没有任何人因为这个案子而受到应得处分。

结论：不论政策或法律条文，只不过是写在纸上的文章，它们不论是何等的完美，仍需要有效和公平地施行和落实，才收到预期的效果。如果政府只是着眼在给前者改善，而不检讨后者的落实，4 月 29 日这个宣布就避免不了只是为了讨回面子的政治公关举动。但是后遗症却可以是十分严重的，虽然不至于完全扼杀雇主引进外劳的权利，但企业的发展因此而被拖慢，国家整体的经济损失又应该怎样算呢？

这样矫枉过正的措施，不就体现了中国人所谓的“一颗老鼠屎，弄坏整锅粥”的道理吗？